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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的荆棘 摘自叶辛《湘西奇女莫淑珍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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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6年,莫淑珍的诊室走进一位《人民日报》的记者,她说:“二十年前,贵州遵义有一位治疗男性不育的医生,我去采访后,写了一个消息发在《人民日报》上,阿拉伯的一位王子闻知后,因婚久不育而求诊。用药后,正常生育,从此,中阿建交。”一位医生促进了两国之间的友谊,这件事使莫淑珍印象深刻。
在莫淑珍诊治的范围内,有各个阶层的人物,唯独没有总统夫人来求医,她觉得,这是她有本事有医术,名声出不去的原因。经过在首都两年多的奋斗,她深刻的意识到,要把她的事业做大,一定要提高知名度。
过了几天,又来了一位肥胖的妇人,满月一般的脸庞,厚实的脊背。她说是某大报记者推荐来看妇科病的。送上一张名片,上面印有“香港商务策划中心,中方董事长”的字样,并说是专营名人包装,而且非常成功。这人口若悬河地谈起了中草药治疗不孕症走向世界的策划方案,在国内国外的大报上宣传,新闻媒体方面她都有很好的朋友。《人民日报》、《参考消息》、香港《大公报》、《文汇报》和马来西亚、新加坡、美国、日本的报纸都可以发,而且保证在一个月内见效。她表示一定要帮莫淑珍走出困境,提议在国内和香港的大报上发表,先给三万元。见她讲得信誓旦旦,莫淑珍信以为真,没有让她立任何字据就把钱交给了她。
几天后,肥硕的妇人又要请客,在鱼翅黄酒楼请了一群人,给人送礼时又要让莫淑珍避开。事后,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给人费用,一顿饭吃掉了3200元。
过几天,她又来了,说上次给的三万元少了一张(一百元),莫淑珍心中大惊,这女人为何这样,请客就用了三千多元,我从银行取出的钱,难道还会从中抽出一张吗?心中很不舒服。她又说中国外国的报纸一起上,再给三万。本来第二个三万不想给了,妹妹也一再说,让她把文章出了再给,莫淑珍转身让小弟红平卜一卦。小弟弟红平是湖南中医学院毕业的,现在也来到北京,跟着两个姐姐一起为病人看病。他认真地卜了一卦说:没事,有惊无险。再一次给她三万元,她一再点清后拿走了。
这个来自辽宁的所谓香港女人,几天内,轻松地拿去了六万元,出了三个小报,六万元就吹灯了。
哦,为了一个美丽的谎言,莫淑珍付出了两年的心血,再一次倾家荡产,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击溃了莫淑珍的身心,她大病一场。
妹妹为了减轻莫淑珍的负担,也为了寻找自己拿一片蓝天,决定回家乡湖南去,开创自己的事业。
1996年8月5日妹妹一家飞回湘西,那天早上下着大雨,就像姐妹之间流不尽的泪水。
那天夏天,雷雨特别地大,几乎浇塌了四合院,就像所有的灾难从莫淑珍的头顶浇下来,莫淑珍已经承受不住这太多的打击。
阳儿回去后又没有多少消息,在阴暗潮湿的四合院里,莫淑珍心里涌动着抹不去的凄凉与悲伤。
正是在这个多雨的夏天,从湖北来了一对年龄很大的夫妻,女方四十六岁,有一个见义勇为的儿子,前年刚考上北京航空学院,在来京的前几天,为救一位遭到两个流氓劫持的少女,挺身而出,结果被杀死了。
失子的苦痛可想而知,为了心灵的安慰,他们决定再要一个孩子,女方在医院做了输卵管复通术。但是两年过去了,依然没有怀孕,年龄不饶人,患者压力特别大。
对着这位泪水盈盈的母亲,莫淑珍对她说:“我愿尽最大的努力,为您这位英雄的母亲再塑造一个优秀的儿子。”夫妇俩很是感激,送了许多礼品,临走时还拿走了莫淑珍几张照片以做留念。
让英雄的儿子转世投胎,回到她母亲的怀抱来吧。这成了莫淑珍和患者共同的心愿。
在忧郁凄惶的日子里,也时不时会有喜悦。就像一道亮色,照亮莫淑珍的生活。
那是一个周六,一位衣着得体端庄大方的中年妇女,带着丈夫和五个月的儿子,坐着车来到莫淑珍的门诊室。他们时来向莫淑珍道谢的,进了诊室,就展开了一面锦旗,上面写着:敬赠莫淑珍大夫,神医妙手送子来。
看着这一对满脸幸福的中年夫妇,看着他们怀里五个月的健康婴儿,莫淑珍也欣慰地笑了,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工作的意义,生活的意义。她想了起来,这是一对结婚十六年未孕的夫妻。他们在美国时,在医院里虔诚地治疗了三年,谁知美国的医术对他们一点不起作用。回国以后,工作之余,他们把北京的大医院几乎都看遍了,也没有上面效果。听到莫淑珍的传奇,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前来找她。那年已四旬的夫人心里忐忑不宁地怀疑着:“我找了那么多的名医生和名医院,她那几付中草药能管用?”
这位夫人的诊断结论是“原发性不孕,右侧卵巢囊肿”。她家中的亲人本身就是西医妇产科大夫,建议她手术治疗。
莫淑珍看了以后,提出了自己的诊断意见:病人年龄偏大,若进行手术,一两年里生殖功能恢复不好,就耽搁时间了。妇女有一个卵巢,也可以怀孕。先不必做手术。
病人听取了她中肯坦率地意见,用药一个月,十四剂草药,卵巢囊肿消失了,免了一刀之苦。又用药一个月,就怀孕了,遂而就生了一个健壮的儿子。
患者夫妇感慨万千,说:“莫大夫,真是奇迹啊!”
男方弟媳也是八年未孕,知道这个消息,激动得半夜没睡意,第二天跑来就医,用药五个月也怀孕了。
两妯娌美梦成真,一家人喜气洋洋。郑重地道谢报喜以后,大轿车又飞奔而去,载着一家人的欢欣。
没几天,又是一位北京四十岁的中年妇女,喜滋滋地给莫淑珍送来了胖嘟嘟的女儿照片,说不尽道谢的话。看着婴儿甜美的笑容,莫淑珍也记起了她的情况。
她是婚后五年不孕,去医院检查,每次都是月经过少。这样的情形整整延续了八年,也折磨了她八年,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怀着焦灼不安的心情在北京大小医院诊治,始终没有明显疗效。
后来她走进北京某著名医院,做了腹腔镜检查,结果显示,输卵管粗细不均,子宫有肌瘤,一侧卵巢萎缩,一侧卵巢部分萎缩。得知自己的这种状况,她几乎已经绝望了,找到莫淑珍看病时,垂头丧气,脸色憔悴,一副绝望的神情。
看过几千病例的莫淑珍,听她介绍病情,也是头皮发麻,心头发紧。但莫淑珍冷静地劝她安下神来,细致地给她分析了病情,先用湘西草药消炎,让她的输卵管恢复功能,继而营养子宫、卵巢,调节内分泌,促进排卵。
患者仍十分紧张,每天都在测试自己的基础体温;每次复诊,总是在说昨天的体温是多少,今天的体温又怎么了。莫淑珍发现了她的情绪波动,让她务必安下心来,说:“干脆别量体温了,怀孕是很自然的事,用不着紧张。”
病人听从了莫淑珍的劝告,持之以恒地服药。四个月后,果然怀孕了!连莫淑珍心中也暗暗奇怪,这么重的病,这么快怀孕是少有的奇迹。后来,患者带着女儿参加了北京电视台介绍莫淑珍的专题片《医林奇观》的拍摄。
